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一百零三章 (18)

關燈
看著她。

“大膽,沒有一點規矩,竟敢跟王妃你我相稱。”閆嬤嬤也是看著五姑娘長大的,實在對她看不上眼,親姊妹怎麽了?不表示她姐姐可以永遠容忍縱容她的小性。

沈綰珠翻了翻眼珠,揚起下顎,別過臉,“想問我為何害你是嗎?我就是想讓王爺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。”

沈綰貞輕笑一聲,反問:“王爺知道了?”

沈綰珠面色一滯,怏怏地道:“是那丫鬟出爾反爾,下賤之人,不足信。”

這個妹妹蠢得沈綰貞都想哭,到這時候還蒙在鼓裏。沒明白怎麽回事。

沈綰貞不覺好笑,奚落道:“妹妹沒讓王爺知道姐姐是何種人,倒讓王爺知道了妹妹是什麽樣的人。”

沈綰珠微微一曬,賭氣似的把桌上飯碗使力一推,梗脖,冷哼聲,別過臉。

沈綰貞好脾氣不跟她一般計較,往門外走,“妹妹回娘家給我帶聲好。”

沈綰珠轉頭,對著她的背影,“今兒你準我回娘家?”

“五姑娘,不只今兒準你回娘家,以後你都不用回來了。”閆嬤嬤似笑非笑地道。

“什麽?你說什麽?站住,你跟我說清楚。”沈綰珠沖動地大聲喚道。

沈綰貞腳步已到了門口,聽她的話,轉回身,柳眉一挑,道:“說得還不夠清楚嗎?”

“你,你是想把我休回娘家?”沈綰珠這時方有點害怕,驚懼地瞪眼看著她。

“不是休妻,是退回娘家,王爺開恩,準許你另行擇配。”

沈綰貞嘴角帶著幾分揶揄,說著好聽,另行擇配,遣回娘家的小妾,那個體面人家肯娶,就是做妾,有頭臉的人家,也挑挑揀揀,要個好出身,怕壞了名聲,配粗鄙之人,沈綰珠自恃甚高,焉肯受此侮辱,何況嫡母吳氏不能容她,定是往死裏作踐她。

“五姑娘,趕緊收拾東西,別耽擱時候久了,王爺有令,他回府之前離開。”閆嬤嬤肅臉說道,隨後跟著沈綰貞離開。

卻說薛瑾離開王府,一乘小轎子送回薛家,薛瑾蔫頭耷拉腦,躊躇怎麽跟娘家人說,自己實在沒臉見娘家人,當初嫁入王府為側妃,風風光光,體體面面,如今灰溜溜一乘小轎就打發回來,只覺沒臉見人。

薛夫人早已得了信,隱忍了這些年,總算出了胸口一口悶氣,薛延陵不在府裏,薛夫人掐算庶女快到府門,命人大門緊閉,連兩側角門都關了,不放她進來。

薛瑾見到薛府門前一對大獅子,想見到她姨娘和父親把心中委屈傾訴,求他父親做主,出面懇求太後,查明真相,王府不能由著沈綰貞一手遮天,主意倒是不錯,可到了薛府門首,只見大門緊閉,門口無人。

薛瑾命下人上前叫門,叫了半天,大門緊閉,也不見裏面人開門,薛瑾下轎,親自走到門旁,忍住氣,也不敢像以前張狂,道:“把門打開,是我,你家大姑娘。”

門裏小廝道:“夫人有命,不讓開門。”

薛瑾受到如此慢待,氣不平,提高了聲兒道:“我找我父親出來。”

門裏回答,“老爺不在府裏,夫人說了,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,沒有往回收的。”

薛瑾臉漲紅,受此侮辱,平常任性慣了,終是忍不住,大聲喝道:“大膽奴才,速去回夫人,把門打開,否則,老爺回來,爾等吃罪不起。”

說吧,用手砸門,門裏小廝沒辦法,進去回薛夫人,薛夫人對馮保生家的道:“看到沒有,就這樣的貨色,虧老爺還指望她光宗耀祖,不出三五日就漏了底。”

吩咐人道:“不用理她,就說我說了,從今兒起她跟薛家沒有一點關系,薛家也不認這樣丟人敗興給薛家摸黑的姑娘。”

小廝到門口,朝外大聲傳夫人的話,薛瑾羞愧難當,還喊讓她姨娘出來見,門裏在也無人理會,任她叩門,也不搭茬。

天快正午,太陽高升,三伏天,在屋裏呆著都流汗,薛瑾一番蒸騰,心裏燥熱,額上見汗,沒地方可去,小蓮兒道:“姑娘,夫人不給開門,這暑熱的天,還是找個背蔭地方,老爺一時半刻也回不來,站上一整天,夫人也不能理睬。”

薛瑾垂頭喪氣地道;“先在附近找個茶館坐坐,等我父親回來。”

薛延陵從兵營回來,才進府門,就有下人說夫人請老爺過去。

薛延陵就直奔上房,走得熱了,薛夫人侍候他換上家常涼快綢衫,上炕,又把冰鎮的酸梅湯喝了兩杯,抹抹嘴,道:“夫人找我何事?”

薛夫人在他對面坐下,臉色不善,“老爺,家裏出了宗大事?”

“什麽大事?”薛延陵剛拿起桌子上的黑籽紅瓤的半塊西瓜想啃,看夫人說話聲凝重,放下。

“大姑娘讓王府給送回來了?”

“什麽?”薛延陵沒聽明白。

薛夫人嘆了一口氣,假作愁眉苦臉,“大姑娘陷害安王妃,安王爺震怒,遣回母家,言說,大姑娘今後與王府沒有任何關系,王府不留陰狠毒辣之人,連表姐都害,這還了得,還說,父母怎樣教管的?”

薛延陵眼睛都直了,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,什麽陷害王妃,女兒糊塗到做出這種事來,女兒犯事,做父母的,能撇清幹系嗎?

薛夫人添油加醋,末了又道:“妾身等王爺王妃氣消了,去王府請罪,進宮向太後請罪,這事搞不好,連累老爺,老爺若受牽連,一家大小可怎麽辦?大姑娘心裏沒個成算,帶累全家老少都跟著遭殃,這事,不出明兒連皇上和皇後娘娘都知道,這可如何是好?老爺有何面目在朝為官,好好的前程,生生毀了。”

薛夫人說完,手攥著帕子裝作抹眼淚,埋怨道:“顏姨娘平常嬌慣大姑娘,就是妾身都說不得,妾身略說幾句,就在老爺跟前下話,說妾身薄待了她母女,才致使今兒之禍。”

薛夫人絮絮叨叨,薛延陵氣得五內俱焚,一拳頭砸在桌子上,震得蓋盅裏的茶水都潑灑出來,“孽畜,糊塗東西,趕在閻王爺頭上動土,這不是找死嗎?”

薛夫人眼睛從帕子下偷瞅老爺,道:“老爺,謀害王妃的罪名,薛府承擔不起,如今說不得爹娘狠心,我吩咐人跟大姑娘說了,從此薛府與她斷了關系,她若是明白人,就該替爹娘和這些弟妹著想,薛府裏有個心狠手辣的姐姐,讓她們怎樣做人?將來嫁娶還有誰家敢與薛家結親。”

薛夫人一席話,薛將軍整個人傻了,他方才一時氣憤,就是怕太後、皇上怪罪,牽連自己,如今經夫人一說,事情比想象的嚴重,薛瑾身下還有一群弟妹,莫因為一個,影響全家。

這功夫,他的氣略消,一想夫人說的有道理,不認這一個女兒,保住全家名聲,自己表明態度,顯示家教嚴苛,不姑息縱容女兒,也對太後、皇上、王爺有個交代。

於是狠狠心,道:“就依夫人的,薛家沒有這個女兒。”

“老爺,大姑娘在門上聽說老爺回來,要見老爺。”

薛夫人就不好攔著父女不見,瞅著自家老爺,薛延陵道:“讓她進來,把話說清楚。”

薛瑾聽父親要見她,信心百倍,自小得父親偏疼,什麽事都依著她,這事也一定能幫她出頭。

進門,看父親黑了臉,也沒當回事,也不看嫡母,行禮畢。

就掏出帕子蒙住臉,假作哭泣,委屈地道;“父親可要給女兒做主,女兒中了狡猾沈氏的圈套,被王爺誤會,求父親給女兒做主,求太後她老人家出面,澄清此事。”

薛夫人心裏冷笑,道:“大姑娘中了什麽圈套?能否跟你父親說清楚,你父親好幫你出頭,若真是王妃害你,無中生有,母親出面去宮裏面見太後,把此事說明白。”

薛將軍還未來得及聽事情經過,看女兒委屈,心想也許是王妃嫉妒陷害,也未可知,著急想知道原因,道:“瑾兒,那你就說說,有什麽委屈?”

薛瑾有點難以啟齒,本來不是王妃要害她,是她要害王妃,這話可怎麽跟父親說。

薛夫人了解她心思,看出她強詞奪理,要反咬一口,心想,不能由著她把黑的說成白的,就喚薛瑾身後跟著的小丫鬟媚兒道:“你見天跟著主子,你主子的事,你說說,是怎麽回事?”

媚兒正好有表現機會,如今主子落魄,薛府都要不認她了,趕緊在夫人面前買好,以求得重回薛府,跟大姑娘流落在外,能有什麽好結局,何況賣身契攥在夫人手裏,夫人已答應,完事後,把賣身契還給她。

於是,就一五一十,沒一點隱瞞把事情經過說了。

薛延陵聽完,頭都炸了,舉起拳頭,砸下自己腦袋,氣恨道:“糊塗啊!你竟敢往皇家臉上抹黑,你這計謀成功,與你有何好處?沈三姑娘倒了,太後王爺惱羞成怒,也沒你好果子吃。”

薛夫人瞅瞅她,心道,這跟她姨娘一個路數,變著法地使壞。

薛瑾受她父親責備,委屈得跪下,道:“女兒不算誣陷她,沈氏卻有其事,我只不過揭穿她而已,不讓王爺受她蒙蔽。”

薛夫人淡笑道:“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,自欺欺人,大姑娘的心思太大了。”

薛延陵讓她進來,抱著一線希望,想也許不是夫人說的女兒惡毒陷害王妃,大概和王妃口角,生事,女人後院常有的事,聽她承認,心想完了。

薛夫人看出老爺已打算放棄她,不想回護,正色道:“大姑娘,事已如此,說什麽都於事無補,你若懂事,體諒爹娘,就不該回娘家,為了你娘家的弟妹,爹娘不得不狠心,你走吧,從此你與薛家撇清關系,不再是薛家的人,我們也不認你做女兒,只當爹娘白養你一場,你好自為之。”

薛瑾還不服氣,撇開她嫡母,對薛延陵道:“女兒就算這次犯糊塗,做錯了,父親就原諒女兒這一次吧,我可是你的親骨肉,父親怎麽忍心把女兒趕出家門。”

說吧,叩頭哀哀哭泣,裝出一副可憐像。

薛延陵擺擺手,狠下心腸,“你走吧,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。”

薛瑾整個人僵住,不相信這是她爹口中說出的話。

薛夫人使了個眼色,丫鬟婆子上前,勸說,“大姑娘先回去,老爺正氣頭上,等老爺氣消了,還有轉圜。”邊假意勸說,邊把她往出推。

薛夫人嘆口氣,“大姑娘為了爹娘,弟妹,你就忍忍,權當為家人受點委屈,你弟妹將來也都念你的好。”

薛夫人口口聲聲提薛延陵的兒女,不提其他,薛延陵掂量掂量,痛下狠心,任由薛瑾哭喊著被下人推出去。

第一百三十八回

“老爺啊!老爺!”顏姨娘得了信,女兒被趕出府門,哭天搶地地奔上房。

薛延陵一聽這刺耳的哭聲,一陣心煩,顏姨娘可不管這些,搶步進門,就跪倒在地,一頓嚎哭,“老爺,怎麽這樣心狠,把親生女兒攆出去,你讓她一個姑娘家一個人流落在外可怎麽活啊!我可憐的女兒啊!你傻呀!生生被人害了,你爹還不給你做主,我可憐的女兒啊……”

薛夫人唇角噙著淺笑,看著她,這小妾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,沒有一點教養,不怪薛瑾像她。

顏姨娘哭鬧半天,擡眼偷看老爺夫人,也沒人理她,就把淚收了收,對薛延陵道:“老爺,瑾兒年輕糊塗,遭人陷害,就指望你這當爹的給她做主,孩子委屈老爺不管,還把她攆出家門,老爺的心好狠啊,難道老爺要置我們娘倆不顧,看著瑾兒死嗎?”

薛延陵心裏難受,不管怎麽說,都是從小捧在手心裏的女兒,可是這事已出了,讓他實在無法留下她,她若是別的原因被王爺嫌棄,留在府裏倒也沒什麽,現在扣上誣陷王妃的罪名,王爺震怒,他自身難保,不知有何面目見王爺,太後,也顧不上庶女,心裏恨她,惹是生非。

顏姨娘傷心過度,心疼女兒,看老爺不出聲,急了,跪爬在老爺腳下,抱著他的腿哭,“老爺,求老爺收留瑾兒吧,瑾兒被王府送回來,就一個娘家可以依靠,老爺不能不管她,娘家若不留她,瑾兒的性子老爺知道,一向要強,還能活嗎?”

薛老爺要攙扶起她,顏氏跪地不起,薛老爺畢竟與她多年感情,舍不得,也沒法子,嘆息數聲。

薛夫人怕她把老爺心哭軟了,忙命人道:“快扶姨娘回屋去,大熱天,看在哭昏過去。”

使了個眼色,眾人上前連拉帶拽,好不容易把她弄出上房,顏姨娘哭喊聲遠了,漸漸消失。

自此,顏氏見天哭鬧,尋到薛延陵的影兒就扯住不放,薛延陵本來還有幾分憐惜,被她鬧得日漸心煩,躲出去,幾日不回府。

薛瑾不甘心,日日來薛府門首,要求見她父親薛老爺,怎奈薛老爺躲清靜,薛夫人命人不開大門,不放她進來,薛瑾沒轍,盼著她姨娘能哄動她父親。

顏氏來上房哭鬧,薛夫人也不理,每每讓下人勸她回房,顏氏見不到老爺的面,無計可施。

在說沈綰珠自那日沈綰貞走後,呆呆坐著,無心收拾,丫鬟雁兒和小蝶兒把陪嫁的衣物草草打了包袱,簡單收拾了,閆婆子就派人來催促,沈綰珠此刻不走也不行,由兩個丫鬟攙扶著,後面跟著兩個仆婦提著包裹,王府下人把她的東西都裝上車,沈綰珠上車,車子啟動,出了王府大門,她透過鏤雕車窗回頭看一眼巍峨王府,厚重的朱漆大門闔上,斬斷了今生她和王府的聯系。

沈綰珠像是被丟棄,孤淒地離開這座象征著榮耀富貴的地方。

馬車自官道奔沈府疾馳,拐過幾個彎,過不多久,就看見沈府高墻,沈綰珠由於緊張害怕手足冰冷,在沈府門前下車,門上小廝看五姑娘回來,也不阻攔,放她進去,沈綰珠入內,家中粗壯的婆子擡過軟轎,她心裏極盼著能看到她姨娘,這次闖了大禍,她也不敢直接去找她姨娘,小聲吩咐小蝶兒,“你快去把我姨娘找來。”小蝶兒馬上奔張姨娘的院子去了。

沈綰珠轎子到庭前落轎,進了垂花門,穿過一個院子,過穿堂,看見一個小丫鬟,過去悄聲問:“老爺在家嗎?”

小丫鬟道:“老爺在家,和太太陪著老太太聊天解悶。”

沈綰珠聽得老太太也在,頓時嚇得臉都白了,頓了步子,不敢入內,偏這時,上房門口站著的丫鬟仆婦看見,朝裏大聲回道:“五姑奶奶回來了。”

沈綰珠沒辦法,不得不硬著頭皮往裏走。

沈老爺和太太正陪著老太太閑聊,聽外間下人回五姑娘回來,沈老爺心裏有數,他怕驚到老太太,早把這件事同老太太說了,沈老爺閉目,心中懊惱,家醜,揮退下人。

沈綰珠就進來,低頭上前行禮,“女兒拜見老太太、父親、母親。”

禮畢,跪地不敢起來。

老太太瞇縫著眼,冷聲道:“你今兒回來幹什麽?”

沈綰珠聽老太太冷冽的聲兒,嚇得身子一抖,著急解釋,“孫女被我姐姐陷害,被王府趕出來了?”

老太太冷厲的聲兒提高幾分,“三丫頭是怎麽害你的?她若真是存心害你,你說出來,老身替你做主。”

沈綰珠一聽,臉紅,本來她害沈綰貞在先,沈綰貞對付她,把她攆出王府在後,她氣憤之餘,不服氣,自是說她的理,“回老太太,姐姐在山東之時,不守閨訓,私會男人,此事被孫女得知,她為堵住孫女的嘴,狠心把孫女攆出王府,求老祖宗給孫女做主。”

沈老太太冷聲反問道:“堵嘴,你姐姐為了堵你嘴,才把你攆回娘家?”

沈綰珠挺了挺腰,自以為得理,道:“是,老太太,她怕我說出她的醜事,才趕我回來。”

沈老太太瞇著眼,盯著她,問:“那你說了嗎?”

沈綰珠一下子語塞,支支吾吾的,目光不敢直視老太太,小聲嘟囔,“我就是不想看著王爺被她欺騙。”

她說音剛落,沈老太太手裏的拐杖就朝她身上甩了出去,氣得渾身直哆嗦,“孽障,糊塗東西,你以為你害的是她一個人嗎?你害的是整個沈家,是你父親的前程,這些都差點讓你給毀了。”

二太太吳氏心裏樂開了花,表面上裝作勸老太太,“老太太不用跟著糊塗蟲生氣,氣壞了身子。”

老太太的拐杖差點打到沈綰珠,把她嚇得面如土色,分辨道:“孫女沒想害沈家,孫女就是看不慣她,看不慣她鎮日纏著王爺,做出醜事,還裝作玉潔冰清。”

“住口”沈老爺一聲怒喝。

老太太氣得手指著她道:“你看不慣她,你當王妃啊?你怎麽不當王妃?你怎麽就沒本事讓王爺寵你一個?我沈家怎麽會生出你這麽個蠢貨。”

吳氏在旁,不陰不陽地道:“五姑娘,你心裏是個什麽打算,害你姐姐當不成王妃,這王妃位置,看來你有把握坐了,不然你也不會幹這損人不利己的缺德事。”

沈綰珠被老太太和太太的一番尖刻的話,羞臊得臉直紅到耳根,嘀咕道:“王妃我沒想”

沈老爺氣恨道:“你還有點姊妹情意嗎?你這還叫人嗎?說出去,妹妹謀害姐姐,讓人笑掉大牙。”

沈綰珠擡頭爭辯道:“女兒沒害她,是她自己做的腌膩勾當。”

沈老爺氣得上前一腳,把女兒踢倒地,還不解氣,又要朝她身上踹,張姨娘自堂下上來,一見,潑著命地跑到跟前,一下子跪倒,抱住沈老爺的腿,哭著央求道:“老爺,珠兒她知道錯了,老爺就原諒她這一回吧,她已經受了教訓,被王府退回來,這一生就完了。”

沈老爺甩開張姨娘,走回坐下,坐著直喘,氣得臉色鐵青,“你姐姐做了什麽不好的事,有別人說的,沒你這親妹妹說的。”

吳氏看張姨娘來了,正中下懷,把事情往張姨娘身上引,“我說妹妹,你不用護著她,這小冤家膽子也太大了,心思太惡毒了,連她姐姐都敢害。”

沈老爺火氣沒地方出,看見張姨娘氣不打一處來,厲聲道:“女兒你是怎麽教養的?我聽說陷害三姑娘的丫鬟是你幫著找去的?你好大的膽子,你一個姨娘敢害主子姑娘,我看你是活膩歪了。”

張姨娘一看連她怪上,嚇得忙跪地叩頭,“老爺,婢妾勸姑娘來著,不信老爺問問姑娘,婢妾是不是苦勸說三姑娘和五姑娘是姊妹,一家人,比旁人親近。”

沈綰珠一看父親要降罪她姨娘,也顧不得自己,忙叩頭,“女兒一人做事,一人當,不幹我姨娘的事,是我姨娘勸我,我沒聽她的,我姨娘勸不住,也是沒法子。”

吳氏陰陰地道:“勸不住,該來找老爺說,就任由著她做糊塗事,放任不管?”

沈老太太一聽,拍拍身旁的桌子,對沈老爺道:“都反了,你這屋裏,太沒規矩了。”

沈老爺面色陰沈,張姨娘可比她女兒精明,看老爺陰森森的臉,寒氣逼人,嚇得忙叩頭不止,直叩到額頭出血,苦苦哀求道:“求老爺看在寶兒的份上,繞了我們娘幾個,珠兒她知道錯了,再也不敢了,老爺念在她年輕一時糊塗,是打是罰,任憑老爺,只求老太太,老爺、太太消消氣。”

張姨娘口口聲聲提到寶兒,沈老爺心軟了下來,寶兒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,對張姨娘和女兒他可以心狠處置,可處置了張姨娘勢必影響寶兒,通房鳳兒雖已懷了身孕,是男是女還不好說,萬一是女兒,寶兒就是沈家三房唯一的男丁。

正當沈老爺躊躇,陳升家的快步走進來,伏在太太吳氏耳邊說了幾句,吳氏臉色一變,“怎麽會出這樣的事?”

沈老爺正自鬧心,心煩地道:“什麽事,不能說,背著人。”

吳氏點頭示意,陳升家的瞅瞅地上跪著的張姨娘,面色有點尷尬,遮遮掩掩地說,“府裏庫房丟了東西?”

“庫房的東西怎麽丟的?”沈老爺責怪地看了一眼吳氏。

陳升家的態度很不自然,又瞅了張姨娘一眼,期期艾艾的道:“太太命奴婢去找幾樣太太生日時,王爺賞賜的東西,說孝敬老太太,可是奴婢去找沒了兩樣。”

吳氏正色道;“沒好好找找,王爺賞的都是宮裏的值錢玩意,怎麽能說沒就沒了,庫房平常鎖著,難不成長腿跑了?”

一事未平,一事又起,沈老爺皺著眉頭,黑臉道:“平常庫房的鑰匙誰管?”

陳升家的猶豫片刻,頭低下,“回老爺,是張姨娘的嫂子管內庫,張家的愛吃酒,別的毛病,手腳不幹凈,沒發現。”

沈老爺想了半天,模棱兩可,問:“是不是打扮妖艷,舉止輕浮,長相不錯的年輕媳婦?”

吳氏不動聲色看了沈老爺一眼。

“老爺說得,像是。”陳升家的道。

張姨娘跪在地上,心一涼,這正是屋漏偏逢連陰雨,就說太太沒那麽好心,收留她哥嫂,給府裏差事做,忙叩頭道:“老爺,婢妾嫂子雖然不著四六,可是手腳幹凈,不會偷東西,請老爺明察。”

沈老爺先就對張姨娘的嫂子印象不好,說她偷東西,已有七八分信,對陳升家的道:“去查清楚,在來回。”

陳升家的走了,老太太厭惡地看著張姨娘,對兒子道:“這小妾一家子都在你府裏,這怎麽行?不管偷沒偷,把人打發了。”

“是,兒子遵命。”沈老爺也正有此意,看見張姨娘那個嫂子時,他就這麽想,後來事多一忙就忘了。

沈老太太厭惡地瞥了地上母女一眼,對沈老爺道:“你在朝為官,你府裏都是些沒規矩的怎麽行,傳出去,對你的官聲不好,你看這樣行不行,你這位姨娘和五姑娘跟我回山東老家,你如今在京城,不比山東,人請走動,你太太忙府裏和外頭的事,事多操心,我替你們分分憂,把她們帶回老家,你們眼前清凈,你還年輕要在仕途上用心。”

沈老爺想想,道:“母親這個主意使得。”看看沈綰珠,“回去山東老家也好,省得這個孽障不省心,留在府裏,丟人現眼。”

張姨娘一時懵了,半天才緩過來,跪爬了幾步,到沈老爺身邊,扯住沈老爺的衣角,苦苦哀求道:“老爺,婢妾知道這次的事錯了,婢妾不想害三姑娘,婢妾是一時沒有註意,怕說了老爺生氣,才替姑娘瞞住沒敢跟老爺說,老爺你難道真狠心送婢妾回山東,老爺!求老爺看在多年情分上,留下婢妾,婢妾今後一定小心侍候老爺太太……”

沈綰珠一聽送她回山東老家,是一百個不願,這種情況下送回山東,跟前沒人護著,還不得讓沈家的人欺負、笑話死,日子度日如年,可怎麽過?也哭泣道:“爹,別送女兒走,女兒知道錯了,女兒是一時糊塗。”

張姨娘邊哭偷著看沈老爺的臉,沈老爺冷若冰霜,對她已沒有半點憐惜,不由心寒,就拿寶兒當擋箭牌道:“老爺,婢妾走了,寶兒怎麽辦?寶兒離不開婢妾。”

一提起寶兒,沈老爺更加不耐煩,“一個女兒你都沒教養好,寶兒若還讓你帶著,就毀了,寶兒大了,不用跟著你,再說寶兒留下還有你太太照料,你就不用操心了。”

吳氏看事情大局已定,對下人丫鬟吩咐一聲,“快扶姨娘和姑娘回屋去。”

又對張姨娘道:“老太太年歲大了,別鬧到老太太,你放心吧,我是寶兒的嫡母,寶兒管我叫聲母親,我會盡心照料寶兒的,寶兒將來有出息,你這做姨娘的臉上不也有光。”

張姨娘和沈綰珠哭哭啼啼地被下人連攙帶勸地下去。

吳氏嘴角揚起一抹笑,用宮扇遮住。

第一百三十九回

趙世幀正午從衙署回王府,走去上房,上房丫鬟出出入入剛撿了桌子,沈綰貞見他奇道:“王爺下晌不用去了嗎?”

趙世幀笑著點點頭,“沒什麽事不用去了。”

沈綰貞命丫鬟打水,擰了一把手巾,趙世幀接過,擦臉,沈綰貞又命丫鬟撿幾樣點心,預備給他吃,恐他朝食沒吃飽。

趙世幀寬衣坐上炕,對沈綰貞道:“我後兒要去河南一帶,府州縣學看看,官府承辦的官學培養朝廷有用的人才,朝廷出了銀子,不能只做樣子。”

沈綰貞端上一盅子茶水,“去多少日子?”

“少則半月,多則一月。”

沈綰貞心裏不是滋味,成婚後倆人還沒分開這麽長,這冷丁說要分開,馬上就走,她舍不得,就脫了繡鞋上坑,挨著他坐,黏在他身邊,撒嬌地道:“不能早點回來,一走就一個月,人家想你可怎麽辦?”

趙世幀放下茶盅,捧住她的臉,親上一口, “我也舍不得你,乖乖等我回來。”

沈綰貞伏在他懷裏撒嬌,趙世幀被她滾在懷裏揉搓,心裏癢麻,身下竄起火苗,兩人都情難自制,關上門,親熱。

趙世幀撫摸她嬌嫩水潤的臉頰,“還沒走,怎麽就想你。”

沈綰貞酸酸地囑咐道:“州府縣官員送的美女你可不能動心。”

趙世幀成心逗她道:“我要是帶回來一個,你到時怎麽辦?”

沈綰貞翻身不理她,想都沒想,嘟嘴道:“成全你,我離開。”

趙世幀突然板過她身子,面對她,瞪著眼佯作生氣,“你心裏還想過要離開?”

沈綰貞看他認真了,嫵媚一笑,也很認真地道:“我不會纏著你,你有一天厭倦,盡管告訴我知道。”

趙世幀定定地瞅了她一會,突然騰身把她壓在身下,悶聲道:“敢說離開我的話,看我怎麽整治你,…….”

他大手撩起她散落的發絲,照著她的腮邊咬了一口,“我想要……,餓……”

他一挨到她,就總想蹂躪她,她偏偏肌膚嫩,他一碰,就留下痕跡,成婚後,他添了層嗜好,就是喜歡咬她,發狠下口,臨了輕輕的咬下去,把她弄得渾身都是青紅印跡,他伸手扯開鮫綃紗帳,榻上灑滿刺目的陽光,入眼是她風騷體態,膚若白雪團成,剔透無一絲瑕疵,他小腹收緊,喘息聲加重,

他一下下進入她的身體裏,她開始都很被動,慢慢就變成主動,她緊緊摟住他的脖頸,修長的秀腿纏住他的腰身,紅唇微張,嬌喘籲籲。

他托起她雙股,把那滑不留手的渾圓擡得老高,一場酣戰,連滾了兩次床單。

直待力盡筋疲,二人平躺不動,他側身捏了兩把她胸前粉團,調笑道:“你一人我都快支付不來,我還能有精神頭要別的女人嗎?”

她想起方才光景,羞得面紅耳赤,恨恨地白了他一眼,“是你挑逗人家,還說人家……”實在礙於出口,她蒙住臉,藏在被子裏竊笑。

他大手一把扯開她蒙臉的被子,用手指羞她,帶笑道:“本王侍候王妃沐浴可好?”

她忙躲閃一邊,急忙搖手,“不,我們別一處洗,待會你又……”

“我又什麽呀,說呀?”他故意逗她,他喜歡她羞澀的模樣,特別可愛。

“不跟你說了。”她披衣下炕,自去碧紗櫥裏洗。

次日,沈綰貞帶著繡菊和巧珊,親自為其打理行裝,他出門帶著的衣衫,她一件件仔細地疊得平平整整,放到箱子裏,他坐在一旁看,道:“不用帶太多衣裳,不過一個月就回來了。”

她又放進去一件厚實料子的鶴敞,“等王爺回京,天就冷了,往南走,還是夏天,兩季的衣裳都要帶兩件。”

他看著她,溫暖地笑,這一刻,她們就像是普通夫妻,妻子送出遠門的丈夫,吃穿住行,殷殷囑咐,事無巨細。

趙世幀下地,走過去櫃子旁,從抽屜取出那個剔紅鑲寶石纏枝蓮匣子,打開仔細撫摸可愛的兩個人雕像,又拿在手裏把玩。

這時,二管家姜懷德進來,“回王爺,明日出門的車馬齊備。”

趙世幀把匣子闔上,遞給沈綰貞裝在箱子裏,“把這個帶上,得空便拿出來看看。”

轉頭又對姜懷德說,“明早早些上路,吩咐早膳卯正開。”

“是,王爺”姜懷德看了一眼地上滿滿的幾箱子東西,盤算出門的東西要裝兩大車,還是在多備一輛車,臨時不夠用,王爺脾氣急,責怪。

幾個箱子裏光是藥品,日常瑣碎物件就占了一個箱子。

次日,王府早膳早早開了,沈綰貞命人做了許多吃食,又裝上幹鮮果品,帶在路上吃,趙世幀看她忙活,微笑看著,也不阻攔,心底裏覺得溫暖,這就是他長久以來渴望的家的溫馨,母後雖然愛他,但母後不是普通女人,她的愛和沈綰貞給的是不一樣的,沈綰貞的愛才是他真正想要的,一直都想的,點點滴滴平凡瑣事,都讓他莫名感動,他的心孤寂很久,一下子竟有點不很真實。

沈綰貞一直送他出了城門,十裏長亭,依依不舍,她看著他的車隊迎著朝霞,慢慢消失在地平線上,她眼眶突然湧起淚水,她低頭,拭淚,悵然若失,一瞬間仿佛心空空的,沒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